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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五金:武艺高强的革命英烈(一)

    洪湖苏区沔东赤卫队血色记忆:革命英烈肖五金

    (作者:黄诚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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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啊。

      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舱,啊啊……”

      这优美动听而激昂的旋律,如同一曲革命的颂歌叩击心扉,唤醒了几代人对那段峥嵘岁月的记忆,将我们的思绪带回到那个烽火连天、英雄辈出的年代。洪湖(时属沔阳县,今属洪湖市),这片被革命热血浸润的红色热土,不仅是湘鄂西苏区革命的心脏地带,更为红二军团的建立奠定革命根基。这里孕育了无数英雄儿女,他们用鲜血和生命谱写了一曲曲壮丽的革命篇章。

      1961年,经典歌剧电影《洪湖赤卫队》的问世,以其生动的画面和感人的故事,再现了湘鄂西苏区那段波澜壮阔的革命历史。影片中赤卫队员的英勇事迹深深打动了观众,并在随后的数十年间持续引发观影热潮,其革命精神如星火燎原,点燃了无数人心中的革命之火,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

      七十年代中期,我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在沔阳县彭场区的何家场农村小学就读。在那个物质和精神生活都相对匮乏的年代,看电影可是一件稀罕事儿。当《洪湖赤卫队》在乡间各村轮番放映时,银幕前的时光成了我们最开心的时刻。我百看不厌,追着放映队跑到很远的村子去。影片中赤卫队长刘闯的英勇形象深深印在脑海里,直到多年后才知道,这个角色融合了洪湖“红五子”的事迹——刘绍南、彭国材、贺闯、李德珍、涂位云这些真实存在的英雄。实际上,在湘鄂西苏区洪湖根据地,这样的英雄人物数不胜数,他们的事迹永载史册,精神永垂不朽。

      然而,历史的尘埃中总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在一次偶然的乡间探访中,我发现了一位鲜为人知的革命英烈——肖五金。他曾担任过沔东赤卫队第三分队队长,为了保卫沔东党组织的安全,毅然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国民党地方武装的残暴行径令人发指,他们对肖五金实施了惨无人道的极刑,其手段之残忍,场景之惨烈,甚至远超电影《洪湖赤卫队》的描绘。那段历史的沉重与悲壮,至今令人难以释怀,心中不禁涌起对革命英烈的敬仰与痛惜。

      今天,让我们一同穿越时空的隧道,回到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去聆听一位真实的沔东赤卫队队长——肖五金的传奇故事,感受他那份对革命的赤诚与热爱。


    一、革命遗物终归家:迟来二十载的捐赠证书

      自小痴迷收藏的我,参加工作后常利用工余时间走村串户“淘宝”,专门寻觅那些承载历史记忆的老物件。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二十多年前那次偶遇革命烈士后人的寻访经历。如今想起仍历历在目——那是在2002年4月19日下午,我来到杨林尾镇横岭村五组的一户农户家门前。门楣上挂着一块醒目的木质“光荣烈属”牌子,斑驳的漆面和褪色的字迹似乎在诉说着一段久远的历史。我立刻意识到,这里曾是革命烈士的故居,心中顿时肃然起敬。

      乡村有个习惯,通常情况下,只要主人在家,院门、大门都敞开着。此时,我见一位古稀之年、腿有残疾的老人坐在堂屋,尽管行动不便,但精神矍铄。从室内摆放的理发工具判断,他应该是在家为村民提供理发服务。我进屋后,老人误以为我要理发,我连忙说明来意:“我是来收购老物件的,比如古铜钱、解放初期的老纸币等等。”

      老人名叫肖明汉,一听说这些,就叹息道:“我小时候见过父亲肖文清珍藏着一沓红军用的苏维埃纸币。那是我爷爷肖五金(又名肖顺成)早年闹革命时留下的——他本是湘鄂西苏区沔东区核心革命骨干,早期的中共党员,既当过区赤卫队队长,也兼任秘密交通员,负责沔东至沔南的重要情报传递和苏区领导干部的隐蔽护送工作。1931年5月,他在执行任务时被赤卫队叛徒裴长富出卖,不幸被捕遇害。爷爷牺牲后,奶奶在整理他遗物时,从亲手缝制的旧棉袄夹层里掏出了这沓用油纸包着的纸币。”

      当时我在想沔阳有这样一位革命英烈,应有革命遗物或相关记载,我又问了一下老人这方面的事,老人很善谈,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述他的往事。

      老人说:“1951年春,全国烈属普查全面铺开之际,家父肖文清为办理烈属证明,开始寻访祖父肖五金生前战友。这才得知,当年洪湖苏区反‘清乡’斗争形势异常严峻——他的直属领导陈墨香(中共沔阳县白庙支部书记)、邓赤中(沔阳县委书记)、马达安(沔东区暴动队长)均于1928年牺牲,周逸群(湘鄂西苏维埃联县政府主席)是于1931年5月在岳阳壮烈牺牲。岁月流转二十载,当年赤卫队员或血洒疆场,或音讯杳然。因始终找不到证明人,我家迟迟无法享受烈属待遇。”

      1953年4月,后在峰口镇寻得一位曾担任沔南区交通员的幸存老者。家父向他打听肖五金,老人即刻应道:‘确有其人!还与他打过交道。’家父恳请作证。老人磕了磕铜烟锅,眯眼望向屋梁:‘地下工作向来单线联络。我虽与你父碰过几回面,却不知他底细,只晓得众人唤他肖队长——此节我可作证。另有一很重要的事:民国十七年(1928年)春,贺胡子(贺龙)、周逸群同志在洪湖地区开展武装斗争时,我们队长彭国材(洪湖赤卫队队长)负责护送他们的安全,并从沔东区抽调武艺高强的肖队长(肖五金)配合行动,你父带队伍来的当日接哨的便是我!还有一次也是护送两位领导致石首,你父来时,又是我接的哨,你若求实据,可直接去北京找贺胡子,他是高层领导,应该对你父的情况知道一些。’家父听罢,向左邻右舍东拼西凑借足盘缠,怀揣那沓珍藏多年的洪湖苏区苏维埃纸币,踏上赴京之路,希望能找到曾领导过洪湖苏区闹革命的贺龙将军,反映我们家作为烈属所面临的问题,并请求解决。

      父亲抵京后,受到政府热情接待。相关人员立即致电贺龙将军汇报,将军因公务繁忙未能会面,遂即特批示妥善处理此事,并确认肖五金同志为沔阳赤卫队队长(其早在1931年便为革命英勇捐躯)。政府不仅妥善安排食宿、陪同参观天安门,还因中央批示流程及后续协调需要时日,致使父亲在京滞留月余。期间,工作人员始终以礼相待,多次上门慰问并详细记录家庭情况。返程前,政府不仅发放了生活补助、备好车票,还致函沔阳地方政府商请落实优抚政策。沔阳县政府收函后高效执行,我家最终获得抚恤金、定期生活补助,并获授“光荣烈属”牌匾。那块悬挂于家门的牌匾,自此成为全家至高荣誉与精神传承的象征。

      到了八十年代,父亲肖文清在世时,杨林尾镇启动镇志编纂。编纂组来到我们家,核实爷爷肖五金的生平。工作人员根据幸存者口述,详细记录了爷爷的生平及革命事迹,但因缺乏党员身份的组织关系凭证,镇志中未能载明。父亲得知后,向编纂组领导提出询问:‘若肖五金不是党员,怎会被党组织任命为区赤卫队长、秘密交通员,又怎会带队参与攻打翟家湾、峰口等这些重要战斗?’领导很热情接待了我父亲,并耐心解释道:‘1932年洪湖苏区失陷后,沔阳党组织的档案遭国民党军队焚毁,导致包括您父亲在内的众多烈士,党员身份缺失原始档案凭证。我们编纂镇志,必须严格遵循党史记载规范,以组织档案为核心依据。因此,镇志中无法直接载明党员身份,这一点确实遗憾。但您父亲被党组织委以重任的生平事迹,已足以证明他对革命的忠诚与贡献——他永远是党的英雄,也是我们杨林尾的骄傲!’领导的一番话,父亲听后也很理解,心中感到很安慰。”

      与老人聊到这里,我急切地追问:“那沓老钱币现在还在吗?”老人接过话茬:“听父亲说,他在北京捐了两张苏维埃纸币给中央革命博物馆(今中国国家博物馆),剩下的带回家藏着了。直到父亲去世,我们也不知道他把那沓钱币藏哪儿了,就此下落不明。不过家里还留着两件爷爷的遗物:一杆白梨木武术棍和一把小铁刀。”听闻此言,我提出想亲眼看看。老人爽快应允,因腿脚不便,所以让我自己爬上阁楼去拿武术棍,而他则从房间的抽屉里取出了那把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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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沔东区赤卫队第三分队队长肖五金的遗物现藏市博物馆(一杆白梨木武术棍和一把小铁刀)


      我将棍子拿下来后,老人立刻向我介绍说:“这是我爷爷生前最喜欢的物件,这杆武术棍柔韧得很,能弯成满月,原本还配着柄可拆卸的梭镖头。我小时候还见过那梭镖,后来不知所踪。当年爷爷在河边被清乡队抓走前,把这棍子、铁刀连同渔网都扔进了芦苇荡。父亲去河边探情况时,捡回了这些物件。”我接过老人手中那把铁刀细看,刀柄铁环上还缠着褪色的红绳,恍惚间,我竟觉得它与电影《洪湖赤卫队》里刘闯的那把刀有几分相似。那一刻,手握刀棍的瞬间,我心潮澎湃——这哪里是寻常器物,分明是沔东赤卫队队长肖五金烈士的革命见证!更承载着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觉察到这些文物的历史价值,我试探着问:“您这两件物品卖不卖?”老人闻言直摆手:“这是我爷爷留下的念想,值不了几个钱,就算卖点小钱,也不如不卖。”我继续劝道:“您这样放家里,后辈人将此不当回事,时间久了,晚辈更不知道这是革命先烈的遗物?就像您说的那沓苏维埃纸币,不也随着老人离世成了谜?”见老人若有所思,我补充道:“像您这样的物件,无论在农村还是其他地方都随处可见,但您的不同。您这两件物品虽很普通,没有多大的经济价值,却有特殊的历史意义,是您爷爷当年搞革命使用的武器,属于珍贵的革命文物。只有放在博物馆里陈列,才能起到教育和纪念的作用,才能发挥它更大的价值。”我劝他捐给市博物馆。

      老人听了我一席话,明白了这个道理,很高兴也很痛快地说:“行啊,可我不知道博物馆在哪儿。”我赶紧说:“我认识仙桃市博物馆的副馆长余力,可以帮您联系。”老人点点头,又说:“我腿脚不方便,听你说还是个单位的领导(来的时候我就跟老人介绍过自己),信得过你,麻烦你帮我带到城里,交给博物馆吧。”就这样,两件承载着红色记忆的文物入藏仙桃市博物馆。临别时我叮嘱:“要是您家里人或亲戚朋友去城区,可以直接到市博物馆找余馆长,领捐赠证书。”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我已是花甲之年。退休后,我栖居在城区老街的文化宫附近,守护着满室承载沔阳珍贵历史的老物件。每日与旧书茶香为伴,生活闲适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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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诚琼、捐赠证书肖太山、文昌伟


      2024年11月整理旧稿时,偶然翻到了当年这份采访记录。往事跃入眼帘,心有牵挂,便致电余馆长询问证书领取情况,得知肖五金烈士的家属尚未联系。我当即请博物馆以革命烈士肖五金曾孙肖太山之名重制捐赠证书——既是对先烈的告慰,亦是对历史的致意。

      11月23日上午,在横岭村文昌伟书记的陪同下,我再次来到了烈士故居。青瓦老宅早已人去屋空,唯有翻新过的老屋,铁锁锈蚀。听文书记说,肖明汉老人已去世多年,现老屋也无人居住,门一直锁着。他的儿子肖太山已搬到社区居住,我已电话联系他,他马上就到。过了一会儿,我终于见到了烈士的后代,将准备好的礼品和那份沉甸甸的证书交到了肖太山手中。望着那份沉甸甸的证书,我的心中涌起无限敬仰,对英雄的崇敬与对历史的敬畏之情交织在一起。回家后,我查阅了相关史料,试图还原英雄的事迹。


    二、赤卫队队长肖五金:铁血丹心铸英魂

      洪湖,这片水乡泽国,曾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的中心。1924年2月放寒假时,在省求学的沔阳籍中共党员娄敏修、邓赤中、叶赤梧、许炎生、刘金山、邓翘如、颜天铎、王少先8人,受中共武汉区委指示,在沔城东岳庙内秘密组建了沔阳县第一个党小组,负责人为娄敏修,直属中共武昌地委领导。沔城党小组的成立,如同星星之火,点燃了沔阳地区革命斗争的希望之光,为后来的洪湖苏区奠定了组织基础。随着革命火种蔓延,特别是1927年党的八七会议后,湖北省委抽派了大批干部前往鄂中、鄂西地区,组织发动了洪湖地区的秋收起义。

      1928年1月下旬,受中共中央委派赴湘鄂边开展武装斗争的中共湘西北特委委员贺龙、周逸群抵达鄂中监利,与贺锦斋领导的监利游击队、吴仙洲领导的石首农民革命军及沔阳萧仁鹄、邓赤中、娄敏修部会师于下车湾。三支部队整编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四十九路军,沔阳部队保留‘中国共产党湖北沔阳工农革命军第五军’番号,由贺龙、周逸群统一指挥。随即发动声势浩大的荆江两岸年关暴动,拉开了洪湖革命根据地创建的序幕。在他们的领导下,以及段德昌等革命先驱的积极参与下,洪湖革命根据地迅速壮大,游击队不断扩展。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洪湖革命根据地不仅巩固了自己的政权,还为后来红二军团(1930年7月由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红四军与洪湖苏区红六军合编而成)的成立提供了坚实的支撑。这些革命先驱们坚持武装割据,浴血奋战,逐步扩大了革命根据地的范围。在他们的英勇斗争下,湘鄂西革命根据地逐渐发展壮大,成为了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割据范围最大的红色根据地之一。

      据《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史》记载:鼎盛时期,湘鄂西革命根据地覆盖了58个县市,拥有了一支庞大的红军和地方武装力量。其中,主力红军达2万余人,地方武装人数更是高达约20万人。这支强大的武装力量为保卫革命根据地、打击反动势力提供了有力的保障。苏区人民用渔叉、大刀、长矛、土铳作武器,用湖中的鱼、莲藕、菱角作粮食,不怕牺牲,前仆后继。在这片浸透鲜血与信仰的红色沃土上,无数英雄儿女挺身而出,以坚定的信念和无畏的牺牲精神,铸就了不朽的革命丰碑。那些未曾留下姓名的英魂,化作洪湖夜空中不落的星辰,其光芒倒映在芦苇荡的波光间,永远守望这片热土,而赤卫队队长肖五金,正是这波澜壮阔历史中的一位杰出代表。他以铁血丹心和英勇无畏的精神,成为了这段革命史诗中璀璨的一笔。他的故事,正是从这片生长着红蓼①的热血土地开始,与洪湖的革命斗争紧密相连,成为那个时代最动人的篇章之一。

      注:红蓼(革命草):野生蓼科植物,高可达3米,适应性强。叶花可观赏止血,果实活血止痛;嫩叶可食,老茎编草鞋。据《湘鄂西革命档案》载,1932年国民党军大围剿时,省委机关曾借蓼丛隐蔽七日,故当地称“革命草”。


      (一)少年习武,侠义人生

      肖五金,又名顺成,汉族,1887年2月15日出生于沔阳杨林尾镇横岭村的一个普通农家。肖家有四口人,家境贫寒,以捕鱼、种田为生,仅有一栋三间的明瓦屋(屋顶盖瓦,四周以芦苇为墙)。肖五金自幼对武术充满浓厚兴趣,每当他看到村里武师们施展拳脚、踢腿展招,那矫健身姿与流畅动作,便在他年少的心田掀起澎湃激情,萌生出一个强烈的愿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要成为像武师们那般令人敬仰的人物。他屡次缠着父母,闹着要追随那些师傅们学习武艺,眼中闪烁着不灭的渴望之光。最终,他如愿以偿地拜入当地武师肖凯珍(小名麻雀)的门下,从此踏上了这条既艰辛又充满无限可能的求武之旅。在肖师傅的精心指导下,肖五金开启了一段漫长而艰辛的修行之路。无数个日夜,无论是寒冬酷暑,还是风雨交加,他始终在汗水与泪水的交织中咬牙坚持,从未间断过训练,也从未有过丝毫退缩的念头。每当疲惫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将他淹没之时,他便会想起自己心中的英雄之梦,那个他从小崇拜的武林高手。那份对正义的执着追求和对力量的无限渴望,如同璀璨星辰照亮他前行的道路,给予他继续拼搏的力量。少年肖五金是个很懂事孝顺的孩子,家里大小事都抢着做,甚至在河坡大堤边放牛时,他还利用空闲时间,在大堤上练武。

      日升月落,年复一年,经过不懈的努力与坚持,肖五金终于练就了一身非凡的武艺。无论是挥拳踢腿,还是舞刀弄枪,他的动作都行云流水。尤其是他最擅长棍术,经常使用一杆白梨木精心制作而成的武术棍,棍身光滑如玉,质地坚韧而轻盈,柔韧性极佳,甚至可以弯曲。装上铁梭镖后,这根武术棍便化身为锋利的镖枪,既能远攻又能近战。挥舞起来,棍影如银蛇飞舞,横扫一片;镖枪如流星破空,刚柔并济,一击制敌。在实战中,肖五金常常以棍为盾,以镖为矛,攻守兼备,令对手防不胜防。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以一敌多,他总能凭借这根武术棍化险为夷。其威力之大,令人叹为观止。

      肖五金在武学上确实下了一番功夫,他练就了一身绝技“阴阳五雷(武功术语)”也就是村民传说他左手有“阳雷”,右手有“阴雷”。这并非虚言,而是他在武术修炼中的独特造诣。他的左手握拳时,仿佛能引动天地间的阳气,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犹如雷霆万钧,势不可挡。而他的右手则蕴含着阴柔之力,如同细雨润物,却又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威力。肖五金的武术之精,不仅在于他的力量和技巧,更在于他对武学的理解和领悟。他深知武学之道在于内外兼修:既要锻炼身体的力量和灵活性,又要培养内心的平静和坚韧。因此,他在修炼过程中注重身心的统一,力求达到心静如水、身动如风的境界。

      他的面容刚毅而沉稳,透着成熟与自信;双眸炯炯有神,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只需一眼,便能让人感受到他那坚定不移的信念。成年后的他身材愈发魁梧挺拔,犹如苍松般坚毅,站在人群中,已然有了几分英雄的气概。他是个性情中人,江湖义气很浓,性格豪爽正直,心地善良,常常助人为乐,且不畏强权。乡间常有仗势欺人者横行霸道,肖五金总是挺身而出,为弱者打抱不平。如:发生在1922年某一天,贫苦农民苗德月的田被当地姓裴的湖霸占去。肖五金得知此事后,毅然不顾与裴某的亲戚关系(裴母姓肖),凭自己的武功,出面打败了湖霸,为苗家夺回了田地,其义举令乡民无不称颂。

      随着岁月的流逝,肖五金早年生活经历,大多消失在这历史的尘埃中了,然而在横岭村中如今还健在的高龄老人中依然能清晰讲述着他小时候村里就流传肖五金的故事。而在他投身革命后,更多的故事在这片热土上流传开来,至今为人津津乐道。


      (二)江湖豪情,熔铸革命

      肖五金凭借过硬的武艺和高尚的品格,成为一方豪杰。他交友广泛,结识了苗德月、卢从喜、田明彪、夏光好等多位革命同志。他不仅武功精湛,更练就一身惊人的水上功夫。

      1926年盛夏时节,他专程向挚友夏光好——这位洪湖石垱村夏家台出了名的“浪里白条”——学习游泳,练就超凡水性,能在水中自如游弋、闭气潜行,如鱼得水,可潜行三汊河如履平地。当地村民至今还流传着两则蛟龙轶事——传说肖五金的江湖朋友众多,都知道他武艺非凡且水性极佳,可称“东荆蛟龙”,当年常有几位往来汉江的商客在肖家做客。有回茶余饭后,客人们在他门前东荆河大堤上散步,见东荆河水流平缓,这个丢两块,那个甩一块,七块银元散在河面上打着旋儿往下沉,笑说若肖师傅能悉数寻回,这些钱权当添个彩头。肖五金也不推辞,知道朋友们来试他的水性,于是脱下外衫往苇杆杈上一搭,扑通扎进水里,不过一炷香工夫,以指节叩击河床辨位,一块一块地摸了上来,七块银元一块不少地躺在掌心,令在场的朋友大为惊叹与佩服,这真是蛟龙转世。

      还有一年的7月,杨林尾盘滩村通顺河发生溃口决堤,肖五金率众就地取材,或运沙填土,或打桩固基。眼见缺口随洪水激流越撕越大,数位抢险村民猝不及防被卷入洪涛。危急时刻,他不顾个人安危,纵身跃入洪流,如蛟龙摆尾般破浪前行,借着汹涌的波涛将落水者悉数托举至岸边。最终村民合力封堵溃口,化险为夷。肖五金竟毫发无损,反倒拍着巴掌朗声大笑:‘今日这番与龙王过招,痛快!’

      1926年10月下旬,随着北伐军挺进湖北,沔阳农民运动蓬勃兴起。肖五金与苗德月等人毅然加入沔阳县农民协会,并当选为横岭村农民自卫队教练。在县农协会议上,他与时任农协执行委员、杨林尾镇段家湾村陈墨香共同参与制定《抗租斗争方案》,由此开启了革命生涯,两人也在斗争中结成了深厚的革命情谊。

      在横岭村,肖五金白天带领农民抗租抗捐,夜晚教授青年“洪湖船拳技法”强身。每当敌人来袭,他总能凭借高超武艺掩护同志转移,其水上功夫更是多次助农协骨干化险为夷。

      上世纪六十年代,亲历此事还健在的老战士回忆道“有次被民团追击,肖师傅带着我们潜水穿过三汊河,敌人只能望河兴叹”。

      1926年冬,在杨林尾镇段湾村彭云亮家西厢房,中共沔阳特别支部委员邓赤中考察推荐、支部书记陈墨香主持批准,肖五金与苗德月、田明彪等十名农运骨干及两名女性积极分子,面对煤油灯映照的党旗郑重宣誓入党(《沔阳革命斗争史》1985年版;《沔阳县早期党员名录》1983年编)。这批党员在次年6月沔阳党组织调整时,全部划归新成立的沔东区党委领导(《中国共产党沔阳县组织史资料》1987年版)。

      1927年2月,肖五金组织杨林尾码头工人罢工,要求废除包工制(《湖北省工运大事记》)。遭县警局与驻军联合镇压后,他被列入通缉名单(武汉档案馆藏1-5-217),遂转入农村。3月,肖五金在杨林尾乡组建渔民自卫队,以渔叉、鸟铳武装队员,并任郑道湖水域巡逻组长。

      1927年夏,峰口乡时任湖捐征收委员的湖霸谭克明(浑号“三老爷”),倚仗省财政厅谭姓官员同宗关系横行乡里,强征渔税、霸占民产。百姓深受其害,却敢怒不敢言。肖五金闻听此事后,决定要管一管此事。7月12日晌午,肖五金在码头上遇见谭家女婿,他挥起柴刀劈入身旁柳树,厉声道:“请给你岳父捎个话——我肖五金是不怕鬼的。别在树下躲阴,到时点了,我还要砍大树!”谭克明的女婿深知肖五金是远近闻名的武师,拳脚功夫了得,因此不敢有丝毫怠慢,立马将话转告给了岳父。不出三日,谭克明不仅归还了洪家渔船,还破例免去了当月“湖捐”。周寡妇银镯亦由乡公所差役送返,此后,谭克明的恶行有所收敛,再也不敢像以往那样横行乡里、欺压百姓了。肖五金的英勇行为,使他成为一方百姓心中的正义象征和精神支柱。

      此后肖五金又结识了同乡马达安、金赤山、金世玉、还有洪湖市张家垱村朱同科等人。他们经常在杨林尾、杨树峰、张沟、白庙、峰口、花鼓桥、郑道湖、沔城等地积极开展革命活动。沔阳工农暴动队、游击队、赤卫队是当时农民革命的重要力量,肖五金加入后,积极投身于反抗地主恶霸土豪劣绅的斗争,成为当地革命运动的中坚力量。为隐蔽身份,肖五金回横岭村时,告诉村民自己在兴隆村虾子河一带与朋友合伙捕鱼。


      (三)沔阳暴动,风起云涌

      1927年8月,中共湖北省委派遣王平章、萧仁鹄赴沔阳组建鄂中特委,特委机关初设于新堤新安客栈,后转移到傅家湾熊传藻家。9月初,省委派常委、农民部长任旭到鄂中区巡视。为便于工作开展,任旭以汉水为界,将鄂中区分为鄂中南部、鄂中北部两部分,分别成立特委。北部由王平章负责,辖汉川、天门、京山、应城4个县;南部由萧仁鹄负责,辖沔阳、监利、潜江、新堤3县1市。萧仁鹄迅速在沔阳西部的九合垸王家台召集各地党组织和农民协会负责人开会,成立鄂中南部特委,萧仁鹄任书记,陈秀山、娄敏修、熊传藻、邓赤中、袁传鉴、刘崇龙任委员,漆子恒(又名王治)任秘书长兼总交通员。机关初设于洪湖西南蚌湖中的韩家墩(今属监利县)刘崇龙家,后来经常变动,但多数时间在沔阳境内。

      9月3日至5日,沔阳县委按照鄂中南部特委的指示,在白庙凤凰台彭云亮家(杨林尾镇段湾村二组1号)二楼召开中共沔阳县第二次党员代表大会。会议由邓赤中、娄敏修、刘金山主持,许炎生等40人,各区代表党员200多名。

      大会议程:

      1、贯彻党的八七会议和《两湖暴动决议案》精神;

      2、选举产生新的县委领导机构;

      3、划全县为东南西北4个暴动区,确定秋收暴动计划;

      4、作出在秋收暴动中进一步恢复整顿发展党团组织的决议。

      由于前任县委书记娄敏修参加鄂中南部特委工作,大会选举刘金山为书记,新县委机构隶属鄂中南部特委。县委机关设在白庙凤凰台。

      9月10日下午3时许,鄂中南部特委委员邓赤中、沔阳县委书记刘金山、沔南区委书记刘绍南在戴家场关帝庙召开战前动员会,正式宣布成立沔阳工农暴动队。这支由78名武装人员组成的革命队伍(含农民自卫军32人、渔协会员46人),由邓赤中任总指挥,彭国材负责军事行动。

      暴动队随即展开攻打戴家场的战斗行动。15时30分,队员们创造性地采用“火牛阵”战术,将火把绑在牛尾上冲击涂老五宅院的围墙。受惊的牛群冲垮了宅院防御,暴动队员趁势攻入。经过半小时激战,团防头子涂老五身负重伤(后于9月12日不治身亡),暴动队缴获土铳5支、地契箱3口,马匹2匹,打响鄂中武装斗争第一枪。

      在戴家场暴动影响下,沔阳各地纷纷响应,武装起义烽火遍布全县。9月中旬至11月间,娄敏修、邓赤中、刘金山、胡幼松等还先后领导了坡子场、峰口、府场、杨树峰、彭场、白庙、张家场等地23次小型武装暴动,分别处决了当地的民团头子和罪大恶极的土豪劣绅,使沔阳洪湖地区到处响起了武装暴动的枪声,打击了国民党地方反动势力。

      沔北区在邓赤中领导下,于9月17日在白庙暴动,采用“假送葬”战术(棺材藏武器),杀死残害百姓的土豪徐文清、陆辑武;没收银元100多块,焚烧了陆辑武的房屋。19日,邓赤中与陈师、冯刚纯、向思维、何大榜等率领暴动队伍及排湖南岸一带的农民,镇压张家场湖霸杨家爱、杨军道父子,随后到沔东杨树峰处死土劣陈兴武、陈还知、王其绪;到平家台处死土豪劣绅刘天章,没收谷子近80石;在杨家洲处死土匪宋老五,在马口处死土豪宋德贵和土匪熊三才、文宝山。

      沔西区负责人胡幼松在戴家场暴动结束后,组织 128人,于10月先后在坡段场、新沟坝、拖船埠举行暴动,处死“西霸天”刘昌骃,消灭其团防武装,没收其家产。刘绍南等在沔南区成功组织了府场、小河口、螺山、周何湾武装暴动。

      9月中旬,沔东区暴动由姜宗望、陈墨香、马达安负责。受陈墨香指派,暴动队侦察组肖五金负责敌情侦查任务。首要目标便是位于杨树峰(今属仙桃市杨林尾镇)的文昌阁哨所——这里是湖霸裴天禄的势力中枢,其民团不仅控制东荆河航运要道,更疯狂镇压农民协会,成为革命行动必须拔除的钉子。

      10月12日,肖五金率领暴动队员田明彪、夏光好、张德昌、赵黑子共五人,对这座戒备森严的文昌阁哨所发起突袭。下午五点多钟,秘密交通员李伦红用渔船将他们送到目的地后迅速离开。肖五金挑鱼筐,田明彪扮渔贩,其余3人潜伏芦苇丛。他利用与裴家的远亲关系,以“送中秋鱼礼”为名接近哨所,用掺有乌头碱的米酒迷倒哨兵后,施以“阴阳五雷手”右手劈敌颈,左手夺枪,瞬间击毙三名团丁。田明彪则用竹筒喷砂器迷住另一名哨兵眼睛。在冲入文昌阁时,面对持枪顽抗的裴团总侄儿裴兆奎,肖五金眼疾手快,掷出淬毒鱼叉重伤其右肩(后七日不治)。此战缴获德制1888式委员会步枪2支、黑火药18斤,焚毁粮秣47石。此时已是傍晚六点四十分,裴湖霸闻讯率20人乘船赶来,机枪疯狂扫射芦苇荡,肖五金沉着应战,指挥队员绑扎芦苇假人迷惑敌人,同时潜水凿沉敌船,最终暴动队员全员安全撤回横岭村,仅田明彪左臂被芦叶划伤。这场战斗不仅缴获了敌人的武器,更创造了后来被称为“三快战术”(快进、快打、快撤)的作战方法。当夜在横岭村总结战况时,陈墨香拍案称赞肖五金:“五雷震敌胆,一叉定乾坤!”此后裴湖霸悬赏500银元购肖五金人头(《汉口民国日报》1927年10月18日)。国民党《鄂中剿匪日志》记载了这场战斗的惨败,而《沔阳县清乡旬报》更惊叹“匪首肖某善技击,据称能徒手夺械”。如今,洪湖革命博物馆珍藏的那支枪托上刻着“裴民团”字样的步枪,仍在诉说着这段惊心动魄的革命传奇。

      10月28日,沔东暴动队处决何家场土豪鄢文藻;11月3日,在尤拔乡万家口村将湖霸杜千香父子沉塘处决。


      (四)芦林围歼,魂断铁索

      1927年深秋的沔阳芦苇荡,枯黄的苇叶在北风中簌簌作响。沔东暴动队刚改编成游击小队,肖五金被推举为队长。此时,他蹲在杨林尾镇幸福闸东侧的黑鱼湾泥滩上,和队员们将两艘渔船的旧锚链改装成杀敌利器——黝黑的粗锚链被河水浸得发亮,链身上绑着七把带倒刺的渔叉。每把渔叉尾部的铁环都用浸了桐油的麻绳与锚链绞死,倒刺上凝着夜露,在晨光中泛着森森寒意。锚链两端被楔入碗口粗的樟木桩,木桩深埋淤泥,如同巨兽獠牙咬住河床。“队长,布置好了。”田明彪搓着沾满铁锈的手指低声报告。肖五金略一颔首。三十米外的船篷里,老赵正全神贯注地往土铳中装填铁砂霰弹。其他队员在进入芦苇荡的小道口踩出许多脚印,并用竹竿将沿途的芦苇拨开,在茂密的芦林中踩出一条蜿蜒小道直通最深的泥潭——游击队的设伏点。他们在关键岔口故意丢弃带有游击队标记的烂草帽,每隔一段路扔些烟盒等物,制造有人向芦苇荡深处去的假象。

      这次游击队布局的目标,主要针对在这一带实施残酷清乡、借剿共之名抢夺老百姓财物的国民党清乡部队。领头的是湖霸裴世昌的次子裴兆龙,1926年他在武昌文华中学肄业后,次年初进入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黄埔军校武汉分校)骑兵科学习,这年夏因“清党”提前毕业,返乡任清乡部队骑兵排长。9月沔阳秋收暴动失败后,裴兆龙率部清剿报复,杨树峰村惨案便是其中一例。在那场屠杀中,当地农会负责人和家属,以及数户受牵连的村民惨遭杀害,房屋烧毁。沔东游击队决意为牺牲的革命同志和无辜群众讨还血债,誓要除掉这些刽子手。

      11月12日下午三时,裴兆龙率领骑兵排沿湖岸展开战斗队形。十三骑按《清乡操典》规定,以五米间隔呈梳齿状排开(该战术适用于平原作战)。马枪上膛,刺刀挑开层层芦苇,皮靴上的马刺在秋阳下闪着寒光,马镫与皮靴相撞,叮当作响,惊起飞鸟掠过芦苇梢头。“报告!前方芦苇荡有踩踏痕迹!”前导骑兵突然高喊。裴兆龙冷笑扯动缰绳,镀镍马刺狠狠一夹马腹:"全排推进!"他特意加重了汉口官话的腔调,“几个泥腿子,还能翻起多大的浪?”镶银马鞭凌空劈下,骑兵们立刻收紧间距,如镰刀过麦茬般横扫芦苇荡。

      当第四匹战马踏入伏击圈时,肖五金吹响了锈迹斑斑的铁皮哨。埋伏在周围的游击队员同时发力拉绳,浸油的麻绳与铁环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嘎声。绷紧的刹那,绑着七把渔叉的锚链轰然破水弹起——哗啦一声,百斤重的铁链在半空抡成弓形,东侧樟木桩被连根拔起,西侧木桩则在淤泥中撕开三丈裂沟。绷直的锚链贴水面横扫而过,五米内芦苇齐刷刷断成两截,断口平齐如铡刀斩过。前导马的前蹄被铁链绞住,猛地跪进淤泥,膝关节发出断裂的脆响。马背上的骑兵刚举起汉阳造骑枪,就被甩进沼泽——那支枪斜插在泥里,刺刀的血槽兀自泛着寒光。刹那间,五处芦苇丛同时爆出铳焰,数名骑兵应声落马,当场毙命。

      老赵的土铳从芦苇缝隙中探出,锈蚀的铳管对准裴兆龙——“砰!”铁砂霰弹喷涌而出,裴兆龙惨叫一声,铁砂正中其左腿,军裤瞬间被血浸透,白马鬃毛上溅满猩红的血点。"保护排长!"后面的骑兵缓过神来,嘶吼声此起彼伏。有人端起汉阳造马枪盲目射击,有人拔出驳壳枪连续开火,子弹轨迹在芦苇荡中交织成网。两名亲兵拍马冲到,护着裴兆龙调转马头迅速撤离。子弹打得芦花四溅,弹壳落进泥水发出嘶嘶声响。硝烟在沼泽上弥漫,与惊起的野鸭群混作一团。落在最后的两个伤兵,一个连人带马陷进沼泽,淤泥很快没过了他的钢盔;另一个腹部中弹,在芦苇丛中痛苦呻吟。

      游击队的土铳装填太慢,老赵咬着火药袋麻绳,只能眼睁睁看着残敌远去。直到芦苇荡的枪声渐渐稀落,逃出二里地的士兵们才敢停下。此时裴兆龙已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脸色惨白如纸。他们用四条浸透鲜血的绑腿在他大腿根部绞紧止血,将他呈俯卧位横捆在马背上——这是他在武汉分校骑兵科训练时学的伤患驮载法。白马右侧身体完全被血浸透,每跑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红的蹄印。仓皇逃回裴宅后,军医发现数十粒铁砂深嵌裴兆龙大腿骨肉,虽竭力救治,但伤口溃烂恶化,数日后他不治身亡。

      此战过后,据国民党《沔阳清乡旬报》民国十六年十一月刊载(现存湖北省档案馆):“本月十二日,我骑兵排在杨林尾剿匪时遭伏击,损失战马五匹,阵亡官兵七人,三伤人。”而当地百姓从此称那片沼泽为“绊马沟”,并在民歌中传唱:“芦花飞过白马鞍哎,裴排长血染黑泥湾,肖队长哨声穿芦荡哟,铁索痛击清乡团!”

      注:湖北省档案馆藏《沔阳清乡旬报》1927年第11期)